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撞出來的淤青。然則陸觀肌肉強勁,看上去便讓人難以接近,更兼他臉上曾經刺字的地方留著淺淺的疤,此刻陸觀面色陰鬱。他從廊下經過,原先府衙裡伺候的侍從丫鬟確查並無可疑的已能夠自由活動,見到陸觀,紛紛退避廊外,個個深埋下頭,不敢與之照面。

陸觀心中有事,不曾注意到眾人異樣。

先要找出製毒之人,許瑞雲與孫逸有點交情,得去信一封打聽孫逸是否自己製毒,如果不是,則讓許瑞雲回信看是否還能想起孫逸用過誰人制毒。可在俘獲的降兵、降官中查問,所言屬實便以有功賞一些銀錢放走。

也不能一條路走到黑,軍醫配的清毒方子先吃著,看看能不能讓宋虔之醒過來。麒麟衛也是擅使毒的,讓軍醫把觀察到的症狀細細寫下來,去信向周先打聽。只是呂臨的信鴿放回之後,現在還未帶信來,拿什麼送信?

短短數月,孫逸參照園林格局,竟將宋州州府後衙改建得頗有些草木扶疏氣蒸雲霞的架勢。

經昨夜的暴雨,此刻豔陽高照,滿院花木被暖陽烘出一股清甜氣味,及目有不知名的紅色果子結在枝頭,點綴在一片不甚高大的闊葉植物之間。

天空中一個黑點俯衝下來。

拇指大的黑點越來越大,展開雙翅,撲跌到院中。宋程陽快步從廊下走去,捉住信鴿,取下紙卷,朝陸觀望來,揚了揚手中的字條。

二人回到房中,宋程陽先把字條給陸觀,他展開來看,還是呂臨的字跡:“太后薨逝,陛下已到容州地面。京城正在組織撤退,鎮北軍已入京。南面情形如何?”

陸觀顧不得把頭髮擦乾,衣袍上俱是水痕,他快速給呂臨寫了封回信,找來軍醫,讓軍醫附上宋虔之所中之毒的特點。

鴿子放出之後,陸觀頭髮也已幹了大半,他盤膝在案前坐著,提筆想寫,立刻又想到,許瑞雲與柳平文二人的下落找不見,通訊困難,還容易讓他們暴露,於是擱下筆。

宋程陽苦著臉在旁坐到現在,見陸觀抬起頭,趁隙插進來一句:“那製毒的原是孫逸的軍醫,見孫逸陣亡,追隨孫逸麾下一員將領跑了。”

“哪名將領?生得什麼模樣,往哪兒跑的?”陸觀披起外袍,伸手去牆上取弓箭。

“追不上。”宋程陽按住他的手,“你可別再衝動行事。那名將領叫趙瑜,是孫逸手下響噹噹的大將,孫逸許諾若能蠶食下大楚半壁江山,則予他勳爵,讓他子孫後人皆可世襲。”

“不知死之將至,還發春秋大夢。”陸觀冷笑道,笑意突然僵在唇畔,向宋程陽問,“你說那將領叫什麼?”

“趙瑜啊。”宋程陽道,“製毒的軍醫名叫鞏韜,來頭竟然不小,原是獠人族中巫醫,是趙瑜從獠寨帶出來的,要報答他的救命恩情,做他的親隨。趙瑜算是孫逸的半個謀士,武力雖平平,卻每有妙計,又精通獠人土話。將雛鳳縣作為宋州屏障,阻斷祁州軍,便是趙瑜的主意,也是他親自到雛鳳縣談定。那雛鳳縣倒也奇了,原只有三成是獠人,獠楚雜居逾百年,生下的後代大多是混血,籍帖隨父系。傳到現在,知縣反要聽獠人主君的命令,就是皇帝的旨意,到了雛鳳,也得聽這位主君的。”

陸觀沉默不言。

趙瑜這個名字,他早已經聽過,當時在龍河上游調查叛軍軍情,碰上自請去循州的柳知行,柳知行補的便是下落不明的循州知州趙瑜的缺。

更巧的是,宋程陽說的這位趙瑜,還懂獠人土話。一個能說獠人土話的循州知州不稀奇,稀奇的是他從獠寨帶出來巫醫,真就是機緣巧合?還是趙瑜與獠寨本就有私交。

當時許瑞雲手中有一份血書,乃是趙瑜為自己辯白陳情,字字悲慼,處處又大義凜然,直似將生死置之度外,要留清白在人間。

還是兩人僅僅是同名同姓?

當即陸觀決定挑選幾名斥候,隨行數名好手暗中保護,命他們為先驅,往循州方向分成四路人馬,打探幾股逃走的兵馬。如遇行蹤,斥候先返回報信,除非有絕對的機會把軍醫帶回,否則不要動手。

接近傍晚時分,陸觀親自提審完可審的幾名官員,大概摸清了孫逸雖想效仿北方朝廷構建起政權,一則時間太短,二則他太想趁著阿莫丹絨攻打北方時廝殺出大片疆域,佔為自有的地盤。

宋、循二州幅員遼闊,然則七成以上都是楚人不願深涉其中的瘴癘叢林,孫逸自立為王,聽從他號令的只有宋、循原駐軍,以及劉贇舊部餘留下的遊兵散勇。其中不乏恃才逞勇之輩,一心想趁孫逸所立之國百廢待興,於其中或可憑一身力氣本事掙出個王侯將相之家,豈非雞犬升天。

短見之徒甚眾,看到孫逸都被人割了腦袋,登時嚇得屁滾尿流,將王侯將相之念拋諸腦後,只求能留下一條性命。

晚霞瑰麗地在天邊舒展,陸觀召集將領,安排眾營在宋州城內先休息一晚,明日拔營,又派出小支隊伍跟著投降的數位官員,往州城附近城鎮村莊搜尋被孫逸遷走的宋州人民,一經發現,向百姓說明緣由,仍將他們遷回原址,重建州城。

晚飯過後,陸觀坐在榻畔喂宋虔之喝湯,宋虔之仍是喝一口吐大半,一次也沒有睜過眼。

給宋虔之餵過藥,陸觀掀開被子,躺上榻去,側身將宋虔之抱著,一隻手從宋虔之身上薄薄的單衣探入,掌心觸碰到他溫熱的面板,陸觀沉沉地籲出一口長氣。

許多舊事在他心中一閃而過,終於停駐在容州。

那夜容州州府衙門,他獨自一人坐在衙門口與成千上萬憤怒的容州人僵持不下。宋虔之從衙內走出來,憑空將主心骨紮在了他的身體裡。

陸觀年少便行走江湖,一身悍然之氣,便是做了苻明韶手中棄子,他也心甘情願從無半點拖泥帶水。

偏偏是宋虔之闖進他的世界裡來,分明是錦衣看花少年郎,卻刀口舔血滿腔子老辣。他那樣輕而易舉便從天子與太后各自兇狠的鍘刀之下拖出陸觀來,邊以風月老手的輕佻揉捏他敏感的耳廓,邊丟下一句兇巴巴的威脅,霸道宣稱他陸觀的命是他宋虔之所救,便是天子也不要想搶去。

露從今夜白,月是故鄉明。

自此陸觀便知,再也不是他做旁人的主,只有宋虔之做他的主。他再也不是天地一飄萍,往後都有了個歸處。

“逐星。”陸觀知道不會有人答他,仍輕輕喚了一聲,他側著身子,小心翼翼地將宋虔之抱在懷裡,埋頭在宋虔之的頸中,嗅聞他身上的氣味。

宋虔之現在可是難聞得緊。

一身血氣,單衣沾了藥,混合成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。

陸觀的鼻尖拱開宋虔之的衣領,杵在他的面板上深深吸了一口氣,心落回實處。

“逐星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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