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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陸觀喉中發出低低的哽咽,魁梧的身軀蜷縮起來,試圖從宋虔之身上汲取一些溫暖。

疲憊已極的精神瞬間斷裂,陸觀陷入一陣黑沉的睡眠,直至有人急促拍門。

外面有人來報發現了趙瑜的行蹤。

才是三更時分,陸觀一個激靈,他記得自己做了很長的一個夢,夢見什麼卻記不得了。陸觀下地穿好衣服,在宋虔之唇上極輕地一碰,便即換了戰甲出門點兵。

☆、殘局(捌)

趙瑜一行也只有數十人,陸觀便只點了三十人出城,以免打草驚蛇。斥候不斷往返,趙瑜逃亡的方向卻不是循州,而是一路向西,眼看再奔二十餘里便要進山。

一入山林,陸觀就是一身本事,也無法追蹤熟悉獠寨的趙瑜了。

於是陸觀把人分成十人一隊、二十人一隊,自己領著十名好手先行,悄寂無聲地做個影子,去追趙瑜。

天亮時進入一片豔陽高照的晴朗地帶,恰逢有一座城鎮,趙瑜的人在鎮子裡歇腳。

斥候歸隊,陸觀帶上人,在鎮上去吃早飯。

大鐵鍋中熱氣沸騰,攤販盛出十二碗皮白肉粉的雲吞,以大勺向碗內注入滾湯,登時一片細細油珠翻上湯麵,雲吞薄薄一層面皮在水中飄搖舒展,白雲片似的。攤販的老婆抓一把翠綠蔥花,一碗勻上一撮,蔥綠雪白,煞是好看。

陸觀一面吃早飯,一面留意斜對面的客店,趙瑜一行已進店接近一炷香的時間,還無人離開。

陸觀快速吃完雲吞,交代手下留在店外,若見不是自己人的衝出來,一律扣下。

陸觀繞到客店背後,無人街巷,縱身躍上牆頭,腳步凌波一般碎碎踩過,將身伏得極低。他耳朵輕輕一動,趴下身去,以左手食指與右手食中二指,配合著移開兩片屋瓦,繼而右眼貼了上去。他視線穿過小小一方孔穴,見堂內分散坐著一群穿盔戴甲的行伍之人,俱是宋州軍打扮。

人人垂頭喪氣,個個摘了頭盔,在客店內歇腳吃茶,一人面前擺一個海碗,面已吃盡,似有人在向領頭人問什麼。

被圍在眾人之中的,是一身黑色鎧甲的中年男子,儒將之風,個子不高,容色平靜,相較於餘者皮糙肉厚,此人面板偏白,髮髻梳得一絲不苟,經昨夜的一場激戰,暴露在鎧甲外的面板,沒有沾染一絲血跡。

“……咱們這幾個能成什麼氣候?不是屬下不願追隨您,您要把咱們帶往何處,總要透個風,兄弟們好好想想,今後做什麼營生也好,難不成就這麼沒頭沒腦的?家中妻兒還等我封侯拜相,祖上三尺青煙,我可是對祖宗靈位發了願,要福廕子孫的。那廝武力了得,不是一般練家子,人是大內來的,縱然您是能運籌帷幄,決策千里,沒有錢,沒有人,還是算了吧。”坐得離趙瑜最近的人說。

“你要走你走,我誓死追隨趙將軍,將軍要入獠寨,我也跟將軍去。”

“你是光棍,跟誰不是跟?”

室內嘈雜起來,眾人你一言我一語。

陸觀看出來了,趙瑜帶的這些人,跟他不全是一條心。幾十個人他本也沒放在眼裡,他聽斥候說過,趙瑜身邊有一人胸前戴著一串如玉美石和五彩翎羽串成的項鍊,那便是巫醫。

然而陸觀的目光逡巡一圈,也不曾發現有這樣一個人。

難道巫醫把項鍊摘下來了?

趙瑜做了個手勢,底下安靜下來。

陸觀看見趙瑜抱拳朝餘人示意,語氣緩和地開口道:“入獠寨,是為與獠人結盟,眾位,請想一想,我大楚幅員遼闊,歷代天子卻為何從來不思征服獠族?”

從者面面相覷,一人道:“那等窮山惡水,征服又有何用?難不成還讓我們進山裡住?吃不飽穿不暖,打赤膊喂蟲蛇,天子又不傻。”

趙瑜沒有理會那人,徑自說下去:“因為語言不通。”

“這……”

“獠人深藏在群山峻嶺之中,以天然形成的地勢作為依憑,不受朝廷管束,以血脈族姓連成一族。更重要的是,獠人說同一種語言。獠族沒有文字,只用口頭說話傳達意思,他們不像我們楚人有一套文字,有了字,便有了書,有了書便有法令,法令生而尊皇族,世間便有了諸般條條框框的約束。而獠寨之中,族人所需的食物如何採集、藥草生在何處、什麼動物有毒、什麼動物吃人、樹屋如何搭建修補、兒郎如何狩獵、婦人如何產子,事無鉅細,皆口耳相傳。獠人沒有滿肚子的盤算,等我們到了獠寨,帶去墾荒的技術,帶給他們冶煉鋼鐵,開山採礦,曬鹽熬糖。”

“不是,趙將軍,我們是在逃命,你說這一堆有的沒的,恕我是個粗人,聽不懂你這話什麼意思。”

“孫逸打算在宋州養兵,但宋州本就是大楚疆域,州城不利於隱蔽。他只官至軍曹,從前手下只有數千人,且只懂得廝殺,不擅生產。以宋、循二州現有兵力,無論要與大楚還是與北狄抗衡,都是自不量力。而獠族,寄生於我大楚疆土上,世代相傳,繁衍生息,佔據南部大片疆域。然則獠寨各自獨立,部族分散,沃土千里,卻無一位聖明君主。”

“正是,吾輩所候,不過是一位明主。”

陸觀聽得說話的人楚話並不流暢,用詞跟其他莽夫顯然不是一個風格,他眼睛眯起,視線愈發清晰,只見說話的人對趙瑜態度畢恭畢敬,膚色明顯比旁人深,鼻樑塌垮,鼻子生得寬闊,而上頜突出,下頜扁闊。這樣的臉型,乃是獠人所常有。

“也罷,帶你們到此處,是機緣巧合。再往西行一日,就會進入顛簸難行的山脈。我不強迫你們,願跟隨我的,便留下,想要回去尋你們家人的,就離開。”

陸觀趴在屋上,見只有不到十人願意跟從趙瑜,他翻身原路下去,找到手下,帶他們離開早飯攤子,隱藏在客店四周,等待巫醫落單。要是他始終不曾一個人離開客店,就等要離開趙瑜的人與他分道揚鑣之後,再上。

“兩人都要活捉,尤其是那位巫醫,再等半個時辰,若是還無人離開,直接動手。巫醫交給我,其餘人等實在不行,就地處死。”陸觀吩咐完,便單獨一人找了個能盯得住趙瑜房間的絕佳位置。

從這裡看去,趙瑜帶的人進了不同的房間,馬也交給店內夥計牽去喂。

看來他是真沒發現有人跟蹤。巫醫進了趙瑜的房間,窗戶開著,趙瑜轉過身,從桌上拿起一物,正是那串本該在巫醫脖子上的項鍊。趙瑜替巫醫親手戴上,巫醫對趙瑜跪拜行禮,兩手攤在自己的膝頭,埋首靜默片刻。

接著,趙瑜出房間,進了旁邊的屋子。

那就是說方才說話的地方並不是趙瑜的房間,而是巫醫的房間。還好兩人住在相鄰的屋子裡,陸觀可以同時盯得住。

不片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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